如果结果真如魏玖所猜想的一样,那么,这场关乎吟龙至圣的传承,洛雨熙还没有输,她依然还有机会去争抢这份传承。
不过……
魏玖看着洛雨熙专心致志为蛇女疗伤的样子,几欲张口,最终还是把话堵在了心里,没有说出来。
算了。
就算现在说这些,她大概也不会在意吧。
难得她有了自己的主见,有自己想努力去做的事情,自己这个做师尊的,除了顺从她,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。
魏玖无声地笑了笑,闭上双眼,同样是投入进为蛇女的治疗之中。
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,在场的其他人几乎都在往通天巨树的方向赶去,偶有几人路过魏玖的身边,看着他与洛雨熙,心里有些许邪念。
然而看了看不远处的沈卿月,他们打了个恶寒,也就迅速离开了。
快走快走,那太虚圣女好像和他们关系不错,可别被她盯上了。
是啊,那可是太虚殿年轻一代第一人,要是和她交恶了,不得被打得头破血流。
路人小声交头接耳地议论着,心中满是感慨。
只不过这话要是让沈卿月听到,恐怕她现在就得冲过去张牙舞爪地把这几个家伙揍一顿。
但至少现在,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魏玖身上,望着一心一意为蛇女治疗伤势的两个人,她有些许的恍惚。
就这样,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,不知过了多久,蛇女才突然咳出了一大口卡在喉口的鲜血,悠悠地醒转过来,望向身边的两个人。
她没有说谢谢。
也没有以怨报德。
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,一声不吭,呆呆地望着天空。
洛雨熙知道,蛇女的伤治好了,然而她心里那道坎,并没有迈过去。
因此她盯着蛇女,轻声对她说道:
“你就打算一直躺在这里吗?”
“……不然呢?”
蛇女惨惨地一笑,面上写满了无能为力的自嘲。
“就算我现在站起来,我又能做到什么?
“什么都做不到,就像我什么也守护不了一样。
“就连我和圣尊的回忆也被破坏,这样就算他回来了,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?我这段时间以来,到底都做了什么,好像什么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洛雨熙没有立刻回答,一声不吭。
过了许久,她才轻轻地开口,低声说道:
“其实从一开始,你做的事情就没有意义。”
“……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说你做的事情,没有意义。”
在蛇女的冷声中,洛雨熙的声音反而变得愈发坚决,毫不动摇地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。
甚至是,将更加直观且冷酷的真相,展现给蛇女。
“我虽然不认识你口中的圣尊,但是我早听他们说过,至圣强者,可撕开世界的拘束,踏碎虚空,飞升上界。
“所以我想,你所说的圣尊,恐怕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一方世界。
“他早早就飞升上界,去更辽阔更宽广的地方,遇见了更多的人,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,而且,没有带上你们。
“所以,这是什么意思,你还不懂吗?”
“闭嘴。”
“你们已经被他抛弃了。”
“我让你闭嘴。”
“他不会再回来找你们了,你从一开始守护的一切,就是没有意义的!”
“我让你他妈的给我闭嘴,你没听到吗?”
“那我让你给我站起来,你明白了吗?”
两个人的声音交相响起,一声更比一声高。
蛇女呆呆地望着身旁的洛雨熙,后者的神情肃杀,眼神坚定,洛雨熙缓缓地站起身,看着躺在地上的蛇女。
她说:
“你,早就应该知道了我所说的,就是真相吧。
“只是你从来都不肯承认,只是傻傻地在这里继续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,对一切心存幻想,欺骗着自己继续做着没有意义的事情。
“你真觉得,继续这样过下去,就足够了吗?”
蛇女无言。
只是她的眼中,有晶莹的泪光。
她看着洛雨熙,有些许哽咽,轻声呢喃着:
“那,我到底该怎么做呢?
“我到底应该怎么选择,才能像你说的一样,让一切都变得有意义呢。”
“……你的圣尊,他不会回来了。
“但是。
“你,可以选择离开。”
洛雨熙的脸上,露出了一抹弯弯的微笑。
很美,也很甜。
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,对着倒在地上的蛇女说道:
“追随我吧。
“我会带你离开这里,然后,我会变得很强大。
“强到足以支撑我完成我的目标,站在这个国家的顶端,再一点一点达到这个世界的顶端。
“到时候,我会带着你一起,踏碎虚空,去寻找你的圣尊,再把他抓住,让你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打他屁股。
“不遵守约定背信弃义抛弃别人的家伙,就该被狠狠地教训。”
……真奇怪。
魏玖明明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。
但是他莫名觉得洛雨熙好像在对他说话一样。
而蛇女则是看着洛雨熙,呆滞了很久,那双蛇瞳中有异样的情绪在酝酿,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声:
“……你真的,做得到吗?”
“现在大概不行,毕竟我还很弱小。”
洛雨熙笑嘻嘻地说道,轻声呢喃着。
“所以,我需要你追随我,需要你的力量,然后我们一起,一步一步去完成我们的目标。
“现在,先让我们……
“把那个出手伤害你的讨厌家伙,狠狠教训一顿,你觉得怎么样?”
蛇女不再吭声。
她只是,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她将手搭在了洛雨熙的手掌上,凭着后者的助力,缓缓站了起来。
洛雨熙看着她,笑得很甜,也很满意。
她望向四周,几乎已经没人,再看向通天巨树,轻声呢喃道:
“不过……话虽如此。
“要追上他们,好像得花点力气了。”
“大树里面的回廊,直通树顶,是圣尊平日里所走的,我们,从来不走那个地方。”
蛇女忽然平静地开口,让洛雨熙都愣了一下,好奇心让她看着蛇女,忍不住追问了一句:
“那,你们平常,都是怎么走的?”
蛇女望向四周,手指放在了嘴边,吹了个口哨,声音悠长。
不多时,地面忽然传来了一股熟悉的震颤感,让魏玖洛雨熙和沈卿月内心都咯噔了一下,有些错愕。
一只巨猿从树林间跃出,蹦到了魏玖等人面前,而后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,伸出了自己的手掌。
“它会带我们上去的。”
蛇女平静地踏上了巨猿的手掌,踩上了他的肩膀。
而魏玖与洛雨熙则是交换了一个眼神,突然一齐笑了出来。
“卿月,你要和我们一起上去吗?”
魏玖笑着望向了沈卿月,沈卿月愣住了,刚想说话,洛雨熙忽然推着魏玖的后背,连声催促道:
“好了师尊,时间紧迫,我们赶紧追上去吧,沈姑娘,你刚才不是说摔跤腿受伤了吗?就待在这里歇息吧。”
洛雨熙笑眯眯地说着,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沈卿月,而后扮了个鬼脸,魏玖心里满是无奈,忍不住嘀咕着“你现在知道时间紧迫了刚才又在做什么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在一阵惊呼声中,魏玖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。
巨猿载着背上的众人,高高地跳起,双臂握住了通天巨树的树枝,娴熟地纵身而上。
不多时,他们就已经离地十几丈,看着洛雨熙等人的身影逐渐从视线中消失,沈卿月忍不住撇了撇嘴。
“……神气什么,不就仗着你是他的徒弟嘛。”
沈卿月低声说着,言语间带着一股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的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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